“不忘初心”,其实是做项目的基本要求
Image (题图来自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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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继承了小猫钓鱼属性的人太多,“不忘初心”这词,如今才会显得这般珍贵起来。
跟着猫妈妈去钓鱼的小猫,一会儿追追蝴蝶,一会儿扑扑蜻蜓,总之,把钓鱼的既定目标给完全忘记了……直到死线将近,得英明神武的猫妈妈点评后,开始一心一意,最后钓上了一条大鱼。
看吧,及时复盘,专注目标,保持初心,可不全都是项目管理的核心内容么。小时候学习的课文,小时候追过的动画,原来都是预言帝,这辈子看来是无法摆脱宿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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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假如小猫成功抓住了蝴蝶或蜻蜓,又假如蝴蝶或蜻蜓竟然返祖到体型巨硕,足以填饱小猫一大家子喵们的肚子,这个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?
从项目管理的角度说,并不会。因为这属于“项目镀金”行为,是专业的项目经理应该极力避免的。所谓专业实践,并不是仅希望凭一时运气来偶然成事,而是懂得克制,并尽量遵循着规范和不断完善的最佳实践,在吸取前人的教训基础上,尽可能提高每个项目的成功概率。
所以,传承和不断进步,才是重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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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约十几年前,得罗静初老师推荐,我有幸在北大参加了一门关于Ensembl的短期培训课程,在课上学习使用perl语言脚本,来处理DNA和蛋白序列。我忘记当时自己是如何从培训的内容,突然跳跃联想到大学时遗传学上的那个cM(厘摩)的单位概念了,于是肆无忌惮地向授课老师提出了一个很笨的问题:染色体上的一个cM,对应到序列数据上,到底是多少个碱基呢?
我并没有得到某个准确数字作为答案,而是被告知我非常幸福地生活在测序时代,可以一切从碱基粒度来思考,而错失了在没有测序技术前的更抽象的概念理解。是的,我混淆了“遗传距离”和“物理距离”这两个基本概念,这是我在专业课上,因自己的基础薄弱和不求甚解,而导致的误解。
我在大学本科期间,系统地学习过生物学的各种专业课。然而在大学毕业后,重新读研学习生信前,有过只醉心计算机代码实现的数年,于是在生物相关的专业课方面,形成了明显的理解断层和空缺。这件事后,我深知生信所面对及所要解决的问题,都依赖于生物学的专业基础,而不是某种纯技术的空中楼阁,于是开始更努力补习专业课,并且逐渐养成习惯,遇事总尽可能往机制方向多考虑几步。
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因为要夯实一小块路面,有时候不得不刨出一个巨型大坑,再用石块一点点重新填回去。刨根问底者,永远会受到知识链式反应的诅咒,结果就是,理解和行动总慢人至少一拍,不及大多数人那样容易取得成绩。好在这事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,所谓厚积薄发,一旦理解,就可能融会贯通、举一反三,慢慢形成一些潜力,可能胜任一些救火或攻坚的活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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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哪一种学习方式,在如今我们都已经很难在窥探学科全貌的同时,还能兼顾各方面细节了。这会让我们大多数人都产生思维局限,忘了学科一路发展下来,前人们的想法,到底实现到了哪一步,以及下一步的方向,本应如何。
也因此,我一直有一个理想,能够循着自己所在领域及学科的发展历史,往前追溯,了解过去那些著名的或不著名的科学家们,是如何一步步塑造出今天的这番学科景象的。这一般是科学史的研究内容,而我相信对于每个细分学科,其研究者都有责任和义务去开展这样的细分的科学史研究。这必定会是非常有趣且非常有价值的工作。
“夏虫不可语冰”。不深入了解历史,我们可能就是那条无法想象冬天的可怜虫子。所幸,这是可为的,因为科学就是在探索许许多多并不能直接看见摸到的事物,我们每天很自然地,就是在做这样的训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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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了,我想摘录一句我超喜欢的话,作为本篇的结束,呼应下我的初心。
“In a hypothetical future, biology and bioinformatics are so intertwined that there is no need to distinguish one from the other. Both are simply known as biology.”简单翻译一下就是“在未来,生物学和生物信息学会互相交错纠缠,以至于都无需区分其彼此,而可以简单地把它们都称为生物学”。
这句话来自2019年《Briefings in Bioinformatics》杂志上发表的《A brief history of bioinformatics》(doi: 10.1093/bib/bby063)。
注:本文首发表于“不靠谱颜论”公众号,并同步至本站。